2014年10月12日 星期日

不要就是要!竹市政府蠻橫開發!新竹香山R1徵收戶的悲苦心聲






在二十一世紀的台灣島上,政府徵地案例層出不窮,北從淡海新市鎮一路到高雄,都上演著政府與民間搶地的事件,許多堅持要守住家園的被徵收戶,紛紛出來組成自救會進行抗爭,許多人可能不知道在新竹香山地區中,有著僅存兩戶的反R1道路土地徵收的溫瑞香和陳文賢,他們要的很簡單,就是有個安居樂業的家。

被徵收八次 夜夜難入眠

陳文賢,世代以農業,他家就在R1道路的起始點旁,農地就位在被徵收的道路用地上。

在這幾十年以來,祖先留下來的土地已經被各種名目的徵收理由而被迫只剩這一小塊兩分地,「這個田邊的小石塊,是以前我阿
從人家房子不要的地方一挑來的,從以前保存到現在」文賢阿伯說。

看著他熟練地身子在田間穿梭,難想像他老人家還在繼續耕作這一塊田地,而這一切就是依著老祖先的話,要好好守住祖傳的地。

這一次的徵收實在讓他無法忍受,過去的他原本想要好好耕作的田,又接到徵收通知,自己的農地被規劃到朝山都市計
範圍內。市政府強迫要陳文賢接受自己的田地即將就要被徵收的事實,在都市計畫的交通道路用地條例下,他被配到的田地遠在海邊,長期受到海風吹拂,被當地的居民笑說在這裡怎麼會是農業地?

後來他才知道,自己躲不掉這個政府的大機器來剝奪他的耕作權,首先他的土地是先被劃分到都市計畫的範圍內,必須要進行區段徵收,而在市政府急切希望R1道路先行開闢的前提下,他的地又被特別歸納到
「交通道路用地」,只賠償不賠地,原來市政府是要確定他願意讓地出來作建設,才讓他勉強配地

「沒有辦法好好的種田,因為不知道會不會又像大埔事件一樣重演,哪天挖土機就突然開過來把我的田給翻掉」文賢大哥激動地說對於一個務農的老人家,這樣的草率配地讓他難以接受,更何況在他的人生當中,已經是第八次被政府以「公共利益」的名目被徵收了。

這五年以來,他的藥櫃裡滿滿都是抗憂鬱的藥物,一想到自己的農地他夜夜難以入眠,一顆顆藥丸才能讓他勉強再去面對一次次的會議。


誰能讓道路變來變去?

R1道路通過溫瑞香家附近,在政府強硬手腕下幾乎已經是確定的事情了。

地圖上再怎麼畫,道路就是硬生生從門前通過,只是這條道路在這幾年的公開資訊當中不斷地變更設計,已經弄得她常常晚上沒睡好,整天都在擔心這條道路又會怎麼改,102年的道路原先是從溫瑞香的家後方通過,在103年公布的版本卻忽然間硬生生改成從前方的三分田地穿過,市府竟沒有告知為何變更,且為何要在一年間突然變更。

沒有人知道在這個看似公開的為公共利益著想的建設,究竟是誰在背後主導著一切變更和決定,好幾次溫瑞香的兒子想要嘗試透過信件與市政府溝通,了解到底所謂的「公共利益」和「必要性」是立基在甚麼樣的數據和根據上,但每一次的回覆都是一樣的答案。


有錢人的新樂園 香山就是座金山

據統計,目前正在香山地區炒得火熱的建案就高達9個,附近的道路都早已成為廣告街,一戶好幾千萬的高級社區住宅,搭配著各式各樣的宣傳字句,希望能夠不僅吸引到新竹科學園區的科技新貴來購買,將來更可望成為許多有錢人的養生寶地,有的建商更直接在文宣上表明將來會有R1道路的通過,帶來便利性。

「開發道路是為將來便利性宜開發」在一次次的解釋公文來函上,更顯得格外諷刺。

過去在許多道路的開發案例當中,都必須經過十分縝密的評估和必要性上作評估,近幾年吵得沸沸揚揚的淡北快速道路,就是為了解決淡水和台北間長期塞車的問題而新闢的道路,整體而言還稱得上是為解決公共利益及行車時間縮短的問題,為了避免影響一旁的紅樹林生態區,還得進行好幾次的環評審議,回頭看著R1這條道路,卻不是如此。

10211月的環評會議紀錄當中出現了「本案基地委員尚稱熟悉,
要求委員自行前往現」的會議結論,反R1徵收道路自救會就直言,如此程序粗糙的會議決議,到底是誰在後面撐腰?這一條在新竹山區的46億道路,每公里將近10億的造價,沿途經過多處高級社區,這樣的道路開發究竟是為誰?又將因為這一條道路的打通帶來多少環境影響?

寂靜的香山丘陵間,開始開進了卡車和重型機具,香山正式搖身一變成為建商和大地主的金山。

大餅要緊 舉債爆表錢從哪來

2012年新竹市政府就曾被財政部已經舉債「破表」被要求限期改善,超過法定限額,必須提出適當的償還計畫,平均每一位新竹市民就背負著3萬的債務,是被財政部點名的前三名破表政府機關。這條道路花費的將是2012年度公布數字的3分之一,而在一份香山健康園區的新聞稿當中,這一場看似與R1道路無關的會議中,財政單位揭露了市政府財政缺口的窘境

目前將有14億與建R1道路,因此勢必對預算有排擠,也說明該案若要進行,採促參方式進行,市府將無預算進行
顯示將近占總開分金額四分之一的預算,卻已經讓財政單位吃緊,而另外到位的資金則是營建署在100年提報地核定經費22億元,算算竟還有10 億的資金不知能夠從何而來,這條道路光是在籌措資金上就已難上加難,前陣子才剛剪綵的香山健康園區案看來更是難以成真,因為主導的市府單位根本沒有錢。

地方知情人士指出,很明顯對於市府而言,真正的大餅其實是香山R1道路周邊開發的建地,將來能夠增加市府稅收,健康園區能夠造就的短期效益不高,反而香山地區土地炒作才能夠讓市府籌得財源,健康園區絕對是個更以後的事了。

對於每個縣市政府的財政危機而言,已經不是如何檢討自己該如何審慎評估每個開發案的必要性,或是回頭檢視市府導致財政缺口的原因,早已轉型成為畸形的賺錢機器了。





徵收暴力 強迫配合開發

再回到溫瑞香的家門前,「原本三分地在今年休耕要找人來翻土,結果人家說都已經要被徵收了還要翻些甚麼?」土地像是被宣判死刑一般地,長著雜草,而在這原本看起來應該是生機盎然的作物田裏面,每一塊土都是伴隨著溫瑞香和過世的老公那些回憶。


這條路就像是一隻手,大力地掐住她的脖子,讓她老人家沒有任何喘息的機會。

9
23日晚上,突然間有人敲門,郵差拿著國內快遞的郵件給她簽收,上面寫著要她24日早上1020分第「64」次的會議,公文當中大大的字寫著「未出席者,視同放棄陳述意見之機會」。

一場外縣市的會議,晚間突然寄來的公文函,這是溫瑞香一家人目前的生活,原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已經在這一次的開發當中消失了。

開完記者會的隔天,市政府趕緊召集十多位里長舉辦「力挺R1」的記者會,另外火速發布新聞資訊在網站上強調沒有不公不義,沒有圖利財團的訊息,如此的回擊,真的如同稿上所寫完全是為「公共」而生的一條道路嗎?還是只是條為了「少數利益」而生的發財之路?


節省2.8分鐘的一條路,46億的開發鉅額,兩位徵收戶的心聲


2014年5月31日 星期六



0531  淡海踏查紀錄-田中央


因為昨天晚上和朋友喝了點酒到天亮,一睡起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

好險沒下雨的時候總是特別開心,尤其是在最近這一種莫名的天氣底下


一走到田中央就遇到了上次認識的肯姑姑,和她打了聲招呼以後把和又如的做的淡海專題給她看,她迫不急待地打開和阿嬤分享,詢問每一張照片裡面出現的人是誰?

原來有一張照片當中種筊白筍的阿公就是遠處那一家開工廠老闆的爸爸

田中央的圈子真的很小,話匣子一開馬上就是厝邊隔壁的大小故事。


抱著中型相機的我在村子裡面格外醒目,前幾天來拍攝的底片我和老人家們解釋,照片因為還在底片沖洗的關係,還沒能夠給大家看,不過大家似乎都很期待我到底拍了甚麼。




發現農藥的存在


因為太陽快要下山的緣故,我趕快到田中央靠近海邊的地方抓拍新的農民肖像,該死的睡太晚。


水圳裡的水今天格外混濁,一問正在旁邊準備撒上農藥的阿伯,才知道某一戶人家的地基被沖掉的關係,無論大小溝渠都黃的跟甚麼一樣,但自大屯山上下來的水還是持續不斷地流下。


一樣的問題:「拍這個要做甚麼啦!很醜......」不斷地被重複問,阿公熟練地把粉狀的農藥加到農藥噴霧器裏頭,到溝邊撈了幾桶水,接著把看似不清的機具背到後頭,開始在田當中噴霧。

我問阿公為什麼要撒農藥,他告訴我這幾天的雨太大,農作物被雨淋得長不好,所以才必須吃點農藥,讓他們可以有些抵抗力。



走在田中央的小型陸蟹一直從旁邊經過,我再走回聚落的路上,遇到一位住在東元電機那邊的大哥,他特別停下來和我聊了好多

「像田中央這樣背面是山後面是海的地方真的很難得了啦!我以前也是住在台北,但你看台北那樣30.40坪的房子,結果裡面還小到不行,淡水真的是一個很棒的地方,很多朋友跟我說淡水一直下雨又很冷,但他們這麼說,其實台北還不是一樣?所以我說在這邊的人,真的很幸福」

路邊紅白相間的塑膠袋裡面裝著老鼠藥和幾條粉狀農藥,我問了他海邊的農作物為什麼一定要靠這樣子灑農藥才能夠收成?

「菜市場裡面的人,要甚麼?他們還不都喜歡又漂亮又大的水果和蔬菜?
我這種蟲咬的他們嫌貴又覺得很醜,但是其實我們這些世居在這的人都知道,買菜買水果的時候不能挑太大又鮮美的樣子,那吃下去的都是農藥啊!」

都市人肚子裡到底吃了多少農藥我都不知道。我又問,那老鼠藥為什麼在這邊會必須用呢?他說,其實農藥都有管制好,也必須要用,我在這邊試種的西瓜田,那老鼠吃起來真的是毫不保留吃光光。

所以說,農藥真的難免,只是看甚麼時候灑才能夠避免收成的時候被吃下肚子。

「種田就是良心事業,只有我們自己知道加了多少不該加的。」



結束聊天以後,大哥送了我一把蔥

回去聚落那邊阿嬤看到我拿著蔥,紛紛開玩笑說我是從田裡偷採的

肯姑姑看到我剛從田裡回來(肩上的不是鋤頭反而是相機)問我要不要喝點涼的,其實來到這裡這幾天有點不好意思,每次都是她特別問我需不需要甚麼幫忙,將來我一定要好好感謝她。

好多從田裡拔完菜的阿嬤挑著滿滿的菜,到家門口清洗

姑姑從廚房裡拿出了一顆北部粽,說是阿嬤要請我吃的,我好高興可以在田中央吃到阿嬤剛包好的粽子,於是坐在一個可愛的板凳上稍作歇息,至於粽子有多好吃,我只能說好吃到難以形容。

肯姑姑直說我應該是太餓了,所以才一直說好吃。




我和小弟在家門口鬼混了一下,各家的炊煙也開始冒起了,陸續拍了幾位村中的長者後,好奇相機的小弟還指定了幾個位置要我幫他拍下,真的超可愛的,尤其他那可愛到不行的台語。

「花揪水耶呢!」他拉著我的衣袖,指著在溝渠旁邊的花朵,啊!忘記介紹他,他目前是田中央裡,唯一住在這裡的小朋友,肯姑姑才和我說他剛剛還不讓來這裡玩的小朋友回家,邊哭邊揮手和別人說再見。

難怪我每一次來他都好開心,雖然我年紀也不小了





昨天的暴漲溪水,換來肥沃土地





這幾天淡水一直下著超大型的豪雨,還記得朋友間還開玩笑地說不用去八仙了,來淡江就可以一票玩到底。

那天我擔心田中央的災情,於是打了電話給姑姑,他傳了照片和我描述了田中央的災情,興化店溪暴漲的溪水淹沒了好多好多阿公阿嬤在河邊的地,不少種川七、絲瓜的地都被大水帶走了,在離開田中央之前,我和一位阿嬤去巡視他的田地

雖然田裡面的東西都沒了,看著阿嬤這幾個月以來種的東西就這樣夷為平地,有點難過,但阿嬤卻樂觀地跟我說,這樣山上的水把一些泥沙帶下來,下一期的田地反而會比較肥沃,這才讓我沒那麼繼續擔心下去。


這就是種田人的樂天知命,田沒了,再種還會發更好

                                 
                                 0531淡海田中央